三章

年底

酒溜子出酒了，头酒没人要，这玩意儿喝完怕出事，但是也接好放了起来，头酒甲醇含量太高，口感辛辣，而且度数也高。头酒留着处理好以后作为勾兑用酒还行。

李老爷子接的第一坛子，又用黄土，猪血，牛皮纸把坛子口封上，然后慈爱的跟东升说“东升，这是太爷爷给你留的，到时候等你结婚喝”

小东升红着小脸，认真的点点头，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

剩下的就按大小辈开始接酒，好容易轮到孙小欠，大家伙儿再找不到他，最后在一堆苞米堆里发现的欠哥，这家伙，满脸通红，醉的不省人事儿。

援朝嘴里嘟囔着“完犊操的东西，没喝酒光闻味你都能醉这比样，还能干点啥？”

援朝夹着孙小欠把他扔边三轮车斗里，再就不管他，长海替孙小欠接了两坛子。

孙叔和姜喜军来信，货他们收到了，销路很好，即使每月再多个一两吨也不算事儿。

长海和李老四商量，暂时就维持现在的供货量，别太盲目扩大规模，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船小好掉头。

长海清楚的知道这一年是个什么情况，下一年年初，国家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农村开展“清仓库，清账目，清财务，清分工”

而城市则是“反对贪污盗窃，反对投机倒把，反对铺张浪费，反对分散主义，反对官僚主义”

李老四和长海干的那一件不在这几条里，长海跟李老四商量，防空洞市场虽说地方上管不着，可是时间长了，难免有人往上捅，倒不是说不开了，就是换一种方式，间歇性的开。比方说每个礼拜开两天，剩下的时间，可以安排东子他们跟一些熟客，老客多联系，他们需要啥，到了开市的时候给他们备出来。

再说了现在他们有卡车，平时下乡赶集也不少赚。

李老四自从有了瑶瑶以后，做事变得谨慎的多，现在又添了东平这个儿子，李老四更加的小心。

长海的建议，李老四很认同，也就这么办，有食品厂和两台车撑着，日子比以前差不到哪去。

关键是这都是可以见得了光的生意，不用跟以前那样担惊受怕的。

元旦前李老四和长海还有援朝孙小欠分了一次账。

李老四和长海的分账是单独分的，他俩除了食品厂，还有防空洞市场，两台卡车，而且还有长海提供的蔬菜水果这些。

食品厂三个月，纯利润八万两千块钱，李老四和长海商量一下，留下五万，剩下的三万二算是今年的分红，以后还是按季度分。

孙小欠和援朝每人三千二，长海和李老四就多太多，他俩不光食品厂这块，长海和李老四每人分了四万多块钱。

主要是市场的生意不太好，下半年的生意还赶不上往年同时期的一半。

孙小欠搂着长海和援朝“我问你俩，你俩是不是我孙小欠的亲兄弟？”

长海一听，这他妈的又没憋好屁“有屁就放，婆婆妈妈的”

孙小欠瞅瞅左右没人“回去后你们秀兰嫂子要是问你们我分了多少钱，你们就说分了三千，别给我整漏馅”

长海瞅着他没出息的完蛋样，使个大劲就瞒二百块钱，让人以为瞒三千似滴

援朝直晃脑袋说“我不管，你媳妇儿问我我就按你这么说，但是秀兰嫂子要是问我家小白，我就不知道后果怎么样。”

孙小欠踹了援朝一脚“你傻呀！你不会跟小白说一下”

援朝闷呼呼的说“我可不能让我家小白养成说瞎话的毛病，回头习惯了跟我俩不说实话咋办？”

长海心里默默的给援朝比了一个大拇指，孙小欠也没脾气。

欠哥老老实实的回家把钱交给穆秀兰，没找到，穆秀兰反手给了孙小欠二百让他零花，原因就是出门在外的别总是让长海花钱，再咋说孙小欠在长海和援朝面前还大一岁，当哥的要有当哥的样！

欠哥激动的和欠嫂折腾一宿，赌咒发誓以后赚的钱都是欠嫂的。

援朝每次给白小白钱，白小白都会好几宿睡不着觉，援朝看她吓的那样，就在自己屋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找机修工给他焊了一个大铁皮箱子，怕潮，坑里还垫的石灰，铁皮箱子坐在坑里，上了三把锁，钥匙交给白小白，白小白这才算稍微有点安心，但是每天上班还会把窝头和馒头拴在他屋子门口的柱子上。

日子很快到了元旦，一大家子人老老少少的将近二十口人，很是热闹。

两对龙凤胎，也能满地乱窜，四个小玩意儿很调皮，往后的很多年他们四个是周边几个胡同有名的“四大恶魔”

红红和乐乐上了二年级，少了很多稚嫩，多了不少懂事，能主动的帮着两个妈剥个蒜，烧个火啥的。

这些孩子里最让人惊艳的还是东升，作为他这辈里最大的一个，小小年纪难得的透着稳重，从瑶瑶到两对龙凤胎，东升说他们一句没有不敢不听话的。

两个妈都说，东升要是不在家，瑶瑶能带着这四个崽子能把房盖掀了。

晚上这顿团圆饭，菜是长海掌勺，饺子是几个女同志包的，四种饺子馅，鲅鱼韭菜，海螺白菜，素三鲜，酸菜肉。

家里人口多，众口难调，老爷子很享受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领着小东升抱着瑶瑶挨个地方视察。

晚上一大家子人欢聚一堂，老爷子又做了半小时报告，要不是小瑶瑶嚷嚷着饿，长海觉得，老头能讲一个小时开外。

时间来到六三年，这年的冬天雪格外的多，过完元旦的第二天，长海一大早起来，大雪掩的屋门好容易才打开。

早上也不用练功，赶紧扫雪，红红和乐乐赶着早跑到长海的小院里，催着长海赶紧送他俩去学校。

这个年代，雪停就是命令，在校的学生还有厂矿职工，都是有清雪任务的。

红红和乐乐这两个嘚瑟腚子，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积极吗。

长海没办法，替他俩扛着铁锹往学校走，雪太大，骑不了车，就连公交车都停运。

带他俩在国营早餐店吃的早饭，还被他俩强行抢去两毛钱跟四两粮票，理由是雪太大中午不去保卫处吃饭。

两个妈就说这两个小玩意儿是个家懒外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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