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的间谍工作实在是太成功了。在短短几个月内就理清了整座城市重要人物的人情网络、商业概况，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那就是他忘记了作为间谍最基础的部分，也就是保持低调。

他备受瞩目的社交活动为他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没过多久佛兰德的管理者就全都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女公爵尤安娜也不例外。她本想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艾穆尔实在做的太过火了，所以她只能采取措施，但她并未将艾穆尔在佛兰德的事告知巴黎方面，而是让她的丈夫私下请这位新手间谍总管离开。

尤安娜之所以采取这种做法，离不开她身为公爵的执政期间一直奉行的孤立主义，有人认为这种孤立感来源于佛兰德的地理位置，即处于法国的边陲地带，远离法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佛兰德人大约有三分之一说法语，三分之一说荷兰语，还有一部分说日耳曼语，也有人认为这种孤立源于她童年乃至青春期一直处于海岛上。

无论这种孤立想法来源于哪里，反正这位女公爵比起经营自己的领地来说，明显对战争缺乏兴趣，她不打算让自己的领土和人民卷入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因此，她既不想当英国的马前卒站起来反对法国，也不想为了布里耶姆和自己的老主顾以及原料产地的英国撕破脸。

她想做的，是让佛兰德始终保持着孤立于两国外的姿态，最好和战争双方都保持暧昧的关系，不倒向任何一方，从而维持它处于一个两方都需要尽力争取的地位，以图为佛兰德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她的丈夫霍莫伊斯爵士是她同族的表亲，自从尤安娜继承了爵位后便放弃了自己的继承权，专心辅佐妻子管理领地，代替尤安娜出面一些不需要她亲自出面解决的事。

霍莫伊斯对艾穆尔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艾穆尔对于遭受的冷遇感到屈辱，由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布鲁日已经没法再继续待下去了，于是他只能暂时离开佛兰德。但这并不意味着艾穆尔终止了他的计划。

恰恰相反，这次失败的经验不但没让他放弃自己的计谋，还让这位间谍总管下定决心一雪前耻。

好在这一次，艾穆尔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当他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乔瓦尼·卡森的时候，就连乔瓦尼忍不住和他确认了两遍。

“于格·佛里希？”乔瓦尼眉头微微抬起，“你确定是他？”

“我再三确认过后，才敢向您汇报。”艾穆尔将手上的一封信递到了他的书桌上。“这里是他亲笔签字写下的信件，请您过目。”

于格·佛里希是布里耶姆的女婿，他在莱茵家族绝嗣后，是距离莱茵家族亲缘最近的人，也是王座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他曾经通过违背和布里耶姆之间的协议，成功登上了王位，然而由于缺乏国内贵族的支持，不到百天就下了台。

布里耶姆登上王位后并未怎么为难这位女婿，甚至为了安抚他，还将纳瓦拉的大片领土送给了于格·佛里希。

乔瓦尼拆开信，扫了一眼内容和落款，又瞥了一眼蜡封，确认出自佛里希的私印，他忍不住为自己的对手布里耶姆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同意他吧，”乔瓦尼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艾穆尔一眼，“但是要做的小心点，像他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别给他什么实际的好处。”

得到首肯后，艾穆尔便再次回到法国，在私下里见了佛里希，并和对方达成了协议：佛里希会促成佛兰德独立、以及在布里耶姆作战时在后方不断干扰他，以便英国赢得这场对法国的胜利，作为回报，乔瓦尼将让佛里希成为新任法国国王。

这显然是一份厚颜无耻的卖国协议，联想到佛里希往日的行径，乔瓦尼和艾穆尔谁也没有在他身上放太多指望，只是希望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能给布里耶姆在战争中增加一些阻力。

事实也和他们想的差不多，佛里希确实没有什么能力，说服佛兰德和他站在一起，然而他认识的一个人，却有这样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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