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善的话，心里没有半点紧张，而是回身笑道：“这就来——”

高婆子索性跟着她一同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药香弥漫，却叫柳霜序不自觉的皱了眉头，等绕了进去，在看见靠在软榻上的脸色惨白的祁老夫人，心好似被人抓了起来。

她看向赵嬷嬷，问：“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从昨儿便嗜睡，又觉得没胃口，吃不下东西，奴婢问了许久，才问出她想着表小姐做的那些小菜，昨儿没瞧见表小姐，老夫人也不肯吃旁的东西，眼下胃里头空，方才还喊饿呢。”赵嬷嬷叹息一声，转头又笑道，“好在表小姐今儿在，劳烦您给老夫人做些可口的小菜吧。”

柳霜序瞧了一眼，道：“好。”

她连忙往厨房去了。

她虽备了两三个酱菜，可想着祁老夫人将近两日没有进食，总要先吃些滋补的粥品才好，可白粥总是没有滋味，恐祁老夫人难以下咽。

她思量再三，还是给祁老夫人熬了海鲜粥。

高婆子倒是一下子便看出赵嬷嬷那话分明是将柳霜序打发出去的话，故而等人一走才问道：“老夫人的身子到底如何？”

“我也不知。”赵嬷嬷摇了摇头，转头从匣子里寻出来了一小块香，道，“这是夫人着人送来的，一旦点了这香，老夫人便时常梦魇，我看不懂这里头的问题，这才等着你回来。”

高婆子连忙接过来闻了闻，那上头确实有迷香的味道。

看来宋千月早就急不可耐了。

她开口：“这香的确有些问题，暂且收起来吧，日后老夫人的饮食还是一一验过得好。”

“我这些日子自是如此办的，可老夫人总念叨着表小姐做的小菜，我心里有些担心，又不好一直盯着，这才将你留下商讨此事……”赵嬷嬷往外看了一眼，见外头没有柳霜序的身影，这才继续道，“你跟在她身边的时日久，自是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倘若信不过，那便尽快打发了吧。”

高婆子心领神会。

这不过是因着那宋千月心术不正，这才连累了柳霜序罢了。

她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即便是夫人真的做了什么，想来也是与表小姐无关的，她性子和顺，必然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既然你这般信她，那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赵嬷嬷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柳霜序便端着粥和小菜进门来了。

等用过了饭，高婆子又给老夫人扎了针，煎了药，众人才散开了。

许是崔婆子等人被打发的事情太过离奇，叫宋千月心生担忧，倒是安分了一些时日，柳霜序也趁这个空闲好好养了养自己的身子，倒是大好了。

只是她心里到底担忧着忠叔的事儿，总想着找机会去庄子上瞧瞧，却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今儿乌云蔽日。

大片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地上铺满厚厚的积雪。

柳霜序一瞧这样的天儿，便晓得自己今儿也不能去了。

她正想去瞧瞧老夫人的身子，却没想到迎面竟然遇到了高婆子。

高婆子见她眼中诧异，笑道：“我想着表小姐闷得久了，今儿正好下了雪，奴婢想带着表小姐出去散散心。”

柳霜序畏冷，自是不想去的。

二丫却是掏出了小小的脑袋，兴奋道：“去哪里散心，我也要去！高婆婆，你可不能只带着表小姐，不带我！”

她这撒娇的样儿，倒是叫柳霜序也轻笑一声。

“冰天雪地的，往哪去，还是好好在屋里煨着吧。”柳霜序说着，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戳了一下。

二丫努了努嘴。

高婆子连忙道：“我已经备好了车，咱们也不往远的地方去，只往庄子上去转转，听闻庄子上的红梅开得正好，表小姐发发慈悲，只当带我们出去玩一趟吧。”

柳霜序一听‘庄子’，眼睛瞬间亮了。

“是不是……”她的话还没问出口，便见高婆子点头。

她赶忙收拾东西，连自己先前给忠叔备好的东西全都拿到了马车上。

她准备的东西太多，反倒惊动了宋千月那边。

翠柳正好从外头才买回来，远远的瞧见这一幕，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叫了几个腿脚麻利的小厮跟上了马车。

她又连忙去给宋千月通风报信。

彼时，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宋千月靠着软枕打盹。

她孕中畏热，却又不好开着窗子通风，只得叫了萍萍在一旁摇扇。

翠柳一向是有分寸的，眼下却贸然闯了进来，声音过大，自是惊动了宋千月。

宋千月不耐烦的张开眼，眸中还带着几分不满，呵斥：“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来报丧不成？”

“夫人恕罪。”翠柳欠了欠身子，赶忙道，“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表小姐带着一堆东西出府去了，奴婢担心她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这才急着来告诉夫人的。”

“出府去了？”宋千月皱了眉头。

她从前一直都没想过柳霜序有朝一日被私自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眼下听了这话却不由得担忧起来，要是这人吃饱了也就罢了，只怕她将自己的这些事儿给泄露出去只言片语，她日后便难了。

她连声问道：“你可看到她出去带的都是什么东西？”

“正是那些东西才叫奴婢更着急。”翠柳道，“奴婢细细看了看，那里头竟没一件表小姐的东西，反倒是一些吃食，乃至一些过冬的衣物，并非是女子的东西，而是男人的东西。”

“男人？”

宋千月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突然大笑两声，冷哼道：“我还好奇怎么给她找了这么多的郎君来，她选一个都看不上，原来是早就有相好的了，如今怕是觉得我逼得紧，这才叫她仗着胆子去私会情郎……”

“你可知她往哪里去了？”

翠柳摇头：“奴婢瞧见她出门便赶忙来禀告夫人了，不过叫人跟着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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