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踏雪寻梅

齐玉与舒宁过了三招后，突然明白大师兄为何在来的路上一直夸她。

舒宁的每一剑又稳又快。

不过，还是快不过他的剑。

齐玉瞬间挥出三剑，封了舒宁左右两边，剑刃朝前直逼她的面门。

舒宁身体向后微微一仰，躲过这一剑，同时侧身绕到齐玉身后，反手一剑挥出。

齐玉立刻回身，与舒宁再次正面对上。

舒宁手中力道加重，将剑势下压，出言挑衅道：“你的剑慢了。”

齐玉微微皱了眉，手中剑尖轻挑，迅速后撤几步站定，手中的剑势有了变化。

他一开始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所以舒宁出剑有多快，他就多快。

现在对方出言挑衅，他决心不再试探，以全力出剑。

齐玉握紧手中的剑：“再来。”

微风轻轻拂过舒宁的发丝和衣袖，她握着望舒的手一紧，无声笑了下。

台上，两人的剑再次相撞，一击即离，剑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剑光交错，火星四溅。

两人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台上许多人眼中倒映着两人的残影，只能听到长剑相撞时的金铁交鸣之声。

看台上的观众只好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好想看他们是怎么比剑的，但我只能看清擂台上有两道残影。”

“我也是呜呜呜。”

“有人能看清吗？能不能说一下谁占了上风？”

有剑修出声道，“一开始是齐玉占了上风，但现在……两人是势均力敌。”

立刻有人挤到这剑修身旁，让他给自己讲讲。

剑修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蹲到自己身边：“……”

他只好当起了解说。

齐玉使出全力后，舒宁在一开始确实跟不上他，脸上和身上多出许多细小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衣襟，滴落到地上。

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眼中只有战意。

齐玉的剑快，她就要更快。

在破了齐玉的剑势后，舒宁势如破竹，一息斩出二十四剑。

她在想。

还不够快。

齐玉脸上被剑气划出一道伤口，温热的血溅到他的手上。

他眉头越皱越紧，倒不是因为疼，而是他看到舒宁的剑越来越快，甚至隐隐有赶超他的趋势。

他感觉。

自己当起了陪练。

再一次挡住舒宁挥来的一剑，齐玉迅速后退至擂台边缘，放开手中紧握的剑，剑飞到眼前，又幻化成数把飞剑，剑尖指尖向舒宁。

——剑阵。

若论各大修剑的宗门中，剑阵最强的非古剑派莫属。

舒宁站在擂台正中，挑了下眉，笑得更开心了。

太好了。

终于等到齐玉使出剑阵。

她也放开望舒，周身幻化出数把飞剑指向齐玉。

看台上的观众傻了眼，有人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是剑阵对剑阵。”

“前面的能不能快坐下，挡着我观战了。”

“不好意思哈，我太激动了，我这就坐下。”

“今天是要选出仙门大比第一吗？怎么这么精彩？”

“……”

齐玉看到对方的剑阵眼中一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周身的剑飞向舒宁，与朝他而来的剑阵相撞。

互不相让。

剑老摸了摸下巴，“这百玄宗的弟子有意思，她这剑阵像是我亲手教出来的。”

坐在身旁的周承宇没说话。

剑老可没打算放过他，转头问周承宇：“徒儿，你觉得呢？”

周承宇老实答道：“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儿。”

剑老：“……哈？”

我是想听你说这个？

“你上次回宗剑断了，将断剑交给宗主说希望能严查，然后天天一个人埋头练剑。”

“我记得宗门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在外比剑输了，一个月不可出宗，要每日练剑。”

周承宇低下头。

剑老盯着他：“你与这百玄宗的弟子比剑输了？”

“没有。”周承宇摇头，“胜负未分。”

周承宇当时重伤倒地，舒宁晕了过去，确实是胜负未分。

剑老听到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他是当世剑修第三，若是细心教导的徒弟输给裴原的徒弟。

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去裴原那里抢个徒弟回来。

先是李卓然，天生剑骨。

还有莫识羽，是个剑痴。

现在又多了一个舒宁。

他有点羡慕裴原，是真会收徒，可他是炼器师，收这么多天赋好的剑修当徒弟是不想给其他师父留条活路啊。

剑老没忍住，又问了一句：“她学会了你的剑阵？”

“是。”周承宇道，“她当时顿悟了。”

剑老不说话了。

他以为是徒弟教的，没想过是这弟子自行领悟了。

裴原，你命真好。

裴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正看得起劲的谢昀，转头关心道：“师尊，您受了风寒？”

“不是。”裴原感觉是有人在蛐蛐自己，回头望了望，正对上剑老的目光，正一脸怨气的看着他。

裴原耸了耸肩，转头看向擂台上。

剑老：“……”感觉更生气了。

擂台上，齐玉和舒宁的剑阵并未分出胜负，幻化出的飞剑同时散去。

最后是拼大招。

两人的灵力都所剩无几。

齐玉调动全身灵力于剑身，抬手剑尖指向舒宁。

看台上有人打了个寒颤，连忙抱紧自己，“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下雪了。”

许多人抬头看到忽然飘落的雪花，有些不可置信。

“可现在是六月啊。”

舒宁感觉灵府内灵海在翻滚，身上的气势惊人，金光将她包裹，等金光散去后她已是金丹后期。

她轻轻抬手，朝前挥出一剑，声音平静却有力。

“踏雪寻梅。”

这是她想的名字，也是她在太初第四式的基础上想出的剑招。

自创剑招。

齐玉的剑招轻松被舒宁斩碎，他站在原地将剑横举，迎面对上朝他呼啸而来的剑意。

好冷。

感觉身上的血都凝固住了。

他根本无力反抗。

只是这一瞬间的失神，舒宁眨眼到了齐玉面前，将他推下擂台。

但剑意还在。

舒宁握着望舒，她手中的剑势忽然变了，满天的雪也好似变了。

莫师渊伸出手，接住飘到他手心的白梅，紧紧握住。

没有一个人出声，都目瞪口呆看向舒宁。

明明前一刻还是杀招，却突然成了美景。

就算是很多年后，他们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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