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割了一道。

吸收二人鲜血，镜花剑立时易主。

丘明微心愿达成，落下一句：“师兄醒了，放只玉青鸟到昆仑！”便御剑飞得无影无踪了，徒留覃映致一人在屋里呆滞地抱着镜花剑。

江凝闭关了足有半月，此次重筑大阵，他虽伤了元气，但却体悟到了些新的剑意。

等他从洞府中出来，覃映致仍像个小树桩子似的守在门前。

他几乎无意识地勾起了唇角。只觉昨日重现般，想起了覃映致刚拜入门下，他手把手教他碎雪剑式的日子。

“师尊！”覃映致冲他一笑。

出关后的第一要事，便是解除与碎雪剑灵的血誓。因前些日子宜山屏障接踵而至的麻烦事，江凝至今还未将剑灵送回碎雪剑之中。

若不是有江凝相引，覃映致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银装素裹的横练峰居然还有这样一处春暖花开的山谷。

此处如丘明微在昆仑的居所外一般，姹紫嫣红的空安花纵情绽放着。鲜明的色彩占据了整个视野，覃映致一直绷紧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江凝折下一朵殷红的空安花，掌心灵力流转，形成了一个微型法阵。

顷刻间，遍地空安尽数凋落，而一缕魂魄渐渐浮现于花海中央。

他祭出碎雪剑与那魂魄相交，一时散发出凌厉的白光。覃映致被刺得双目一痛，再睁眼时，碎雪剑已消失不见，魂魄却变成了更大的光团。

三个时辰过去，江凝终于收回阵法。剑灵已凝成实体，变成了个玉雪可爱、约莫四五岁的奶娃娃。

他的睫毛如白羽扑扇，瞳孔亦是罕见的银白色。与他对视的第一眼，覃映致只觉一道凛然的剑光迎面袭来，不禁移开视线。

那奶娃娃开口，却是老气横秋的语调：“江凝，你信守承诺，不错。”

江凝散漫道：“若非当年碎雪剑落入罅隙，早该解除血誓了。”

剑灵一哂，却是转向覃映致作揖道：“后生，多谢你找回老夫的本体。”

覃映致一愣，忙回了一礼。

奶娃娃好像便心满意足了似的，唤出碎雪剑，摇摇晃晃地踩了上去，弹指间飞离了山谷。

覃映致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师尊，这位剑灵前辈……就这样走了么？”

江凝应了一声，说：“他去寻找自己的道了。”

“可惜，师尊却失了一把好剑。”覃映致叹气道，忽地灵光一闪，取出镜花剑递给他，“师尊，丘师叔把镜花剑送给我了，给你罢。”

江凝看着献宝的徒弟，不由轻笑：“他送给你的东西，我又怎么好再拿去呢。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话音未落，他已抽出镜花剑。

如湖水般平静的剑身泛起波澜，覃映致作为新任镜花剑主，自然也可以看见其中的画面。

他一时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先显出的是高耸的雪松，而后画面向下，少年郎在雪地上练着剑，招式工整，神情严肃。

纷纷细雪下，那惨绿少年迈步向前，斩出一剑。

覃映致喃喃道：“这是……”

这分明是他刚拜入师门，每日前往师尊的洞府学剑的时候。

求学心切的他唯恐落于人后，每日不眠不休，反复练习那一招碎雪剑式。

原来师尊竟将这些看在眼里。

“现下我的剑道已臻化境，无论何物，都可为剑。法器于我而言只是身外之物，碎雪剑没了，你也不必心疼。”江凝缓缓道，“至于那日戚云树说的甚么‘飞升大道’，我之所求从来都不是永生或者至高无上的力量，我只求，天地间至真至纯的一剑。”

覃映致还未完全消化他的话，又听见他说“手给我”，便下意识把手递出去。

江凝将一段淡青与暖黄交织的编带缠在了他的手腕。

向来目空一切的剑宗，神色难得有些不自在，声音也低了些：“当年我在宜山，并没有学如何编带，自以为此生都不会有学的必要……不过这次倒是找那宜山的弟子肖昆讨教了一番。”

覃映致想，师尊的不耻下问肯定把肖昆吓得不轻。

“第一次见，你使得一招青阳剑。剑式虽然普通，剑意却十分成熟，若不是没有趁手的法器，必能拔得头筹。那时我便想，假以时日，你必定是我最值得期待的对手。”

江凝心道，真正不世出的宝剑，即便深埋尘土之中，犹能剑气冲天。

覃映致便是这样一把宝剑。

闻言，覃映致却是想也不想即道：“我绝不会与师尊为敌！”

没料到小徒弟只关注“对手”这个词，江凝心头一痒，仿佛被蝴蝶的翅膀扑棱了一下。

“好罢，我说错了。应说是‘知音’更恰当。”

江凝俯下身，贴近了覃映致的脸，二人鼻尖相碰，呼吸交缠。

“剑道高寒，有你一同，吾道不孤。”

他如是说着，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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