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呢？

他会杀了刘彦明么？拿着枪直接奔着刘彦明报复？

我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一方面，刘彦明对大屌有很多的恩情，以我对大屌的了解，大屌不可能对过往的恩情不管不顾。

想了好一会儿，我想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因为这么个事儿，大屌肯定对刘彦明有所防备，他们的关系肯定回不到从前了。

但大屌会怎么做，我无法预测。

我问宋哲：“我想不出来，你觉得大屌会怎么做？”

宋哲微笑说道：“老四，你知道么，这份录音，其实只有你我听过，大屌并没有听过，我只是找大屌喝酒，然后隐晦的告诉他，去年他差点被公安抓住那几天，刘彦明曾经安排小五找了看守所的老吴...”

“大屌没听过？”

宋哲这话让我很诧异，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宋哲到底想干什么？

他费了那么大周折，录了音，却不把录音给大屌，他什么意思？

“模糊的未知，更能激起人的好奇与探索欲，已知的事物，即便再恐惧，那毕竟已经过去了，心里已经有了预期。”宋哲沉吟说道：“事情都有一个尺度，保持分寸与自然很重要，如果直接把录音给大屌听了，这事儿就坏了，再怎么说，大屌也是刘彦明一手抬起来的，十年交情，大屌直接翻脸的可能性不大。可如果，大屌只是从我这里听见了些许只言片语，你猜大屌会怎么想？”

“他会猜测你的动机，他会猜测老五你是不是挑拨离间，甚至怀疑这个事情的真实性！”

“对！我要的就是大屌去质疑，有质疑就会有求证，而今，大屌背着通缉的名头，家也不敢回，出门躲躲藏藏，都得小心翼翼的，曾经的那些朋友，都断了联系，除了老四你和刘彦明等极少数人之外，他还能联系谁？这个事儿，他能找谁求证？”

“他会联系刘彦明！找刘彦明求证？！”

“对！因为刘彦明是直接操盘手，小五只是执行人，他找小五也问不出结果，小五不太可能承认，而且，小五已经废了，跟大屌又有恩怨，小五住在哪，估计大屌都不知道，大屌更不可能有小五的联系方式，至于找管教老吴，这更不可能，他都不认识老吴，而且，最关键的是，大屌是通缉犯的身份，行动受限，他如果要求证，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找刘彦明！”

“所以，老五你的意思是？”

“只要跟踪大屌，就一定能找到刘彦明！大屌是刘彦明十年的心腹手下，而今又背着通缉，刘彦明如果要见他，不太可能是大酒店休闲会所这类亮堂的地方，大概率是偏僻的小地方，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一次了结恩怨的机会！”

我深深地看着宋哲，说：“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找了人在跟踪大屌了？”

“对！”

“你觉得大屌什么时候见刘彦明？”

“今天下午，或者傍晚。”

“这么肯定？”

“我告诉大屌这个事儿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当时大屌也喝了不少酒，而今天没亮，大屌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找刘彦明，而这个事儿就像是大屌喉咙里的一根刺，不可能拖太久。”

很显然，告诉大屌的这个时间，也是宋哲刻意选择的。

八戒的葬礼上，我与宋哲见到大屌时，那时候大约是傍晚时分，我本想找大屌谈谈，但被刘八斤拉去车里。

应该就是那时候，宋哲找到了大屌，而如果那时候就告诉大屌这个事儿，大屌很可能直接去找刘彦明对质，这就使得我们的时间很仓促，根本没时间安排。

而宋哲先找大屌喝酒，借着酒的铺垫，缓和关系，然后在凌晨时候，才把刘彦明曾经想杀他的消息，以不经意的口吻，含糊的说出口。

这个时机的把握，就非常精妙，一切都显得很自然，而且，给我们的安排，预留了充足的时间。

当然，最关键还是对大屌心理的揣摩。

如果直接把录音给大屌听了，大屌与刘彦明之间，最多也就是有些嫌隙，十年兄弟情份夹在中间，大屌未必去找刘彦明。

但如果只模模糊糊的提一句，大屌一定会质疑，而这些事儿，在电话里跟刘彦明求证显然不妥，以我对大屌的了解，他当面去找刘彦明对质的可能性极大。

“那我现在就叫付彪他们进来，打电话叫人。”

宋哲毫不犹豫地说：“多叫点人，刘彦明性格狡诈多疑，在八戒葬礼上，我与大屌离开的场景有可能被人注意到，万一大屌联系刘彦明，刘彦明很可能也会安排人，要搞，就要搞稳妥...”

听着宋哲那事无巨细的安排，我内心涌起阵阵无力感，短短十几分钟的交谈，莫名其妙的，我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宋哲这个人，太可怕了。

一环接一环，对人性的把握，对时机的拿捏，对后续的安排，无不恰到好处。

我越来越觉得，宋哲被卷进黑道，实在是屈才了。

他这种人，但凡起点高一些，在官场，也必然有所作为...

……

与刘宋哲聊了半个多小时吧，宋哲出去后，我就把付彪与海子叫了进来，并给鸭子打了电话，让他们打电话联系下面的兄弟。

我特意嘱咐付彪与海子，必须要最牢靠的兄弟，人未必要太多，但首先要靠得住。

道上混，人多嘴杂，我与刘彦明很多道上的朋友都是共通的，如果叫太多人，难免就走漏了风声，未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告诉付彪海子他们他们细节，只让他们找人，找最靠得住的人，然后带上家伙事，在双塘街道的老菜市场后门集合。

……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到了后半夜，书桌上的石英钟唦唦唦的走着，窗外，黎明即将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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