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了文安候府前。
此处地势甚高,至此看去,可见大半端州繁荣。
王登阁下轿后亦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商人,差人,乞丐,流民混杂,脑后一束束小辫子如同细柳般随风摆动。
只此见到这一幕,他忽然想到了前年的这个时候,还是看不到的。三百年来人们都还是束长发,戴平顶巾,走到街上时,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大致是这样的装扮。之后剃发易服,几十万人死了,南边也有几个书生出来喊过闹过,但最后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他也并无什么感慨,这是几年来司空见惯的场面,就如同早些年在湖广军中一般,军队不像军队,汉人不像汉人,无甚可说。
之前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痛心疾首,可等到后面才发现如今这世道上的人其实很少关心大明与清廷谁输谁赢,谁来谁去,商人只思虑明日的利润,差人正欺压百姓,乞丐摆上碗睡觉,流民为食日夜奔走...天下大变,只要逼不死人,辫子其实剪了也就剪了。
相比下来,如今家国存亡,社稷翻覆才是他们这些官吏该思虑的事,对此,他强迫不了任何人,也就这样了,如今大部分人已经没有了以此为辱的心气,稀疏平常的事。
转过身,那块巨大的牌匾出现在眼前,府门大开着,里面隐约有人声穿出,低声亮响的,似在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几个小厮匆匆从玄关跑过来,引着他走进公侯门,然后视野中琳琅满目起来,让他有些目不暇接,分不清楚到底要走去哪。
随着小厮转过一道道门廊,随行的张光也终于忍不住小声道:“此处地势之大,声若空山回响,尤见马奸巨贪。”
王登阁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想的是别的事...他以为至少会有个像样的人出来迎接,然而穿过这里的每一道门廊都是空落落的,看不到人影。
目光转向上方,申时一刻,天上空荡荡的一片,光不知道从哪里发了出来。
这个时辰除了某些娇贵的膏粱子弟还在睡午觉,大部分差人还是起来办差了的,他也不信祁京会这么懒惰,毕竟明日之后就是大朝会了。
而对于祁京这边,如今楚党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大人物太在意了,或者说根本无人在意过,诸如袁彭年与蒙正发那日的交会也只是顺口提起了一句,此后大家都是更关心下次朝会之事,大势上的攻击如何发动,把柄如何捏住之类。
即使是王登阁自己认为祁京是扣住这些具体事实的一小环,但到底要如何分说,他仍不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祁京可以空口白话出来。
想到这,王登阁已然能意料到那副画面——他会很平静地先说一遍利害,然后是理由,最后是一种不容否定的气势朝他压过来,毕竟他从那个北面的侍卫与那两个孩童口中听到的是这样。
所以他在知道祁京南归时,便也知道了情报对他如同废纸,他务实,更关心自己身边人。
当然,王登阁也明白祁京在找什么,甚至很清楚如今的局势如何,这也导致他来之前就把自己的定位做的非常的准确——开门见山,然后置身事外。
他相信祁京是与他一样的想法,自己来此也就为告诉他,你很安全,没有人要你的命。
“我会把人给你,至于你说的经历是不是事实不重要,大家都很同情你,但大家更想让你闭嘴。”
走进前院之前,王登阁心中出现了这句话,然后思量着怎样把这句话拆解的委婉与合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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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样做的话,心中总是不安呐。当然,这段时日也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就此死了两个人,那就查一查也无妨,毕竟杀人总是要负责的........”
丁时魁在刑部衙门公堂上坐下,目光看向堂外新春树木的葱郁,几个瘦小的衙役身影交织而去,然后转回视野下方,对着还在站立着的两人说道。
闻言,何东明的手停在了椅子的把手上,他才想要坐下,却不料这位楚党的中坚人物一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作为崇祯十年就职的刑部广东清吏司郎中,混迹官场许久,他不觉得丁时魁这般淡淡的语气是在说笑。端州城看似不大不小,但从吏道衙门过来要费大半日,回去也要大半日,仅为些小事过来说上这样一句,不值得。
因不属于楚党中人,丁时魁的为人他并不清楚,他所附属的吴党势微,主导的清吏司如今大抵成了摆设,在明面只占了个刑罚的名义,与丁时魁那边几乎完全不相交。但现在人来了,自然还是要客气的说上几句话的。
衙门无事,时间倒算充裕,何东明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一面朝丁时魁大致说了一遍开春以来都城里出了人命的案子。事实上,这些案子刑部清吏司根本没有经手去办,只算有所耳闻,其中大部分都是由锦衣卫都司与各家的私兵在处理,所以他说话间的目光不由向着另外一人看去。
陈桐却没有回看他,只盯着公堂里的青砖地板,目光出神。
何东明也不恼,他明白如今的局势,三家独大,其余皆为鹰犬迎合行事耳。陈桐的职位虽与他同级,但在眼中也可视为李元胤的鹰犬。他站在这不说话,不过是在替李元胤听而已。
“...我说的,才不过发生几日,何大人几近能忘?”
丁时魁忽然打断了何东明慢慢悠悠的语调,看了看陈桐又看了看他,轻笑道:“前些日子,几个清吏司的班头在门前被打发走,是吃准了动不了人,而这之前,锦衣卫都司那边不是已把证据与线索送过来了?”
何东明目光顿了顿,抚拢袖子,随即便想到了朱斗垣交代的事,同时他心中也隐约明白了丁时魁过来的意思。
“原本就是几个小卒子,你看,没发生此事之前,诸公根本不知此人,然而就是因他杀了这两人,竟至于棘手起来。在蒙给事寻来之前,本官甚至不知这人会威胁到朝局,马吉翔也至于会如此看重他。”
丁时魁缓缓道:“而蒙给事与他有不解之怨,他所做的这些亦会由蒙给事连结到我等与袁公左都督,不管他是要作甚,这人若然借势升起,必为祸害........”
这般含糊其辞的话,何东明平日里听的不少,最后总结下来基本都是由最后几个字为重。可,如今至下次朝会仅有一日,他一个如日中天的楚党虎尾过来与自己一个吴党中人说起祸害二字,是否太多余了?
“在下与那碟子...哦,是叫祁京,在下与他并未见过,也不知此人动向如何,是否为祸害。”何东明说着,皱了皱眉道:“只是受了朱郎中之托,查了查,没查清,仅此而已。”
“我看是见其人进了文安侯府狐假虎威?”丁时魁淡淡道:“祁京进马吉翔那不过几日,说有地位还谈不上,马吉翔不过借他脱手而已,用完即抛。”
“他原也是张同敞的人,马奸岂会立刻信任他。但以马奸的势力,这碟子要在端州城行事还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何东明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而且如今楚党势大,李成栋亦在力攻江西行北伐事,马奸坐不稳多久了吧?”
丁时魁点了点头,道:“是不久了,但现在仍是巨奸当朝。”
坐在他左手边的何东明笑了笑,道:“我听闻,张同敞那边不管他们了,又做些手脚,让蒙给事与马奸那边辗转反复,连着丁都事你也忧心起来,但大势如此,等时间到了,不过都如云烟了,不如,随他们去?”
“你还是未明白本官的意思。”丁时魁忽然将目光看过来,轻蔑道:“现在仍是巨奸当朝,然否?”
何东明道:“这些事情,从陛下称帝以来不就是如此,舆论在明,谁能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下明白丁都事过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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