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数秒，它的面容上甚至出现了一条竖着的裂纹，裂纹之中黑雾四溢，就连属于群星本身的力量，都在逃离它的身体。

失去了维洛格罗力量的维持，原本美好无比的庄园也开始逐渐崩坏，秦秋月一开始觉得怪异的那件是——那座木门之所以会发出吱呀呀的怪响，是因为它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的那样。

木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整过，水浸和腐坏的痕迹已经爬满了整个大门，蜘蛛也早已在上方安好了家。

桌上放着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精致的大餐，和谶言山中的小把戏一模一样，那些只是真到不能再真的幻术罢了，因为有神力的维持，凡人又岂能分辨其中玄妙。

用人骨做成的烛台闪动着幽幽火光，映照着那些早已腐坏的、分辨不出到底是人还是动物肉制作的餐食，蟑螂和蚊虫已经在上方筑巢，若是有谁胆敢下一筷子下去，那必然能感受到爆浆的快感。

到最后，维洛格罗甚至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面容，那张清秀少年的脸庞和剑眉英气女人的脸庞都已经完全崩坏，皮囊融化成了一滩腐臭不堪的液体，露出了它的真容。

一只有着数不清的眼睛的山羊，却又像奇美拉一样长着其他动物的部件……以及人类的躯体，那躯体看起来也像是什么拟态生物模仿的失败品一样，有些地方生有眼睛，有些地方长着利齿。

“怎么……可能……你们……这些……蠢……”维洛格罗的话还没说完，那张脸就变幻了模样，变成了秦秋月自己的面容，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她看见自己的脸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可不是什么蠢货……我们是，秦秋月。”

“别瞧不起人类啊，恶魔。”两个听起来相同，却又完全不同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起来，随后是一声巨大的枪响。

王座之上的维洛格罗流出的鲜血足以变成一条溪流，在与死神的召唤抗衡许久之后，它的目光最终还是完全失去了生机，再也没有亮起过一次。

那些东西，原本都是凡俗之物，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它的性命。

但它的躯体失去了神力之后，也不过就是凡人的躯体罢了……有着秦秋葵的影响，它根本无力继续用神力庇护自身。

失去了维洛格罗的神力庇护，整座岛屿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振动，地震让无数尘土和碎石从秦秋月的上方抖落，大门也突然被从山顶掉落的巨石封闭完全无法打开，没了秦秋葵的秦秋月，也像失去了神力的维洛格罗一样终究只是凡人，这些也变成了她无法做到的事情。

一根横梁随着剧烈的震感坠落而下，直直的砸向了许如烟，秦秋月想都没想就朝着许如烟扑了过去——就像苏秋顾当年对她做的那样。

……

……

“咳咳……咳咳咳……”秦秋月从口中吐出了几口咸涩的海水，从温暖的沙滩上清醒了过来。

有只调皮的小螃蟹钻进了她的衣领狠狠的夹了她一下，才让她清醒的这么早。

秦秋月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位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岛屿，唯一的植被只是一些罕见的灌木植物和稀稀拉拉的椰子树。

而且这个岛屿小的可怜，目测不到两分钟就能环绕岛屿一圈，除开沙滩之外的土壤都没有多少，恐怕一涨潮就会被完全淹没。

从自己那还湿漉漉的外衣来看，或许自己是通过某种方式漂流到了这里吧，这么说来之前那个地震……是因为失去了维洛格罗的力量，那座岛屿重归大海了吗？

因为突然间的背痛，秦秋月才勉强回想起了晕倒前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命运之神的眷顾，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羁绊之类的东西，许如烟恰好也被冲到了这座岛上，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不过由于许如烟的身体甚至远不如失去了天赋的秦秋月，此时她的面色苍白如纸，秦秋月稍微探了一下确定她的鼻息和心跳都还算正常之后，直接给她做起了人工呼吸。

许久之后，许如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秋月姐……结束了吗？”她用着几乎没什么气力的声音问道。

“嗯……已经结束了。”秦秋月将许如烟的头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梳着她的头发。

“秋月姐……我好像听不到你的心声了……”许如烟挣扎着靠的离秦秋月更近了一些，摸向了秦秋月的胸口，那枚吊坠已经完全碎成了小碎块不知漂流到了哪里，秦秋月的脖子上只剩下了一条空荡荡的绳子。

她又赶忙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发现那枚吊坠也早已不在，比起秦秋月的情况她甚至要更惨一些，就连绳子都被海水冲到了不知哪里去。

生于维洛格罗力量的天赋，此刻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她也和秦秋月一样，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没关系，爱不就是互相包容和成长吗？如烟和我……即使没有那种东西也无所谓。”

“嗯……说的也是……”许如烟一脸甜蜜的靠在了秦秋月的身上，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就像一只享受阳光的猫咪一样。

但片刻之后，她又猛然睁开了双眼。

“不过啊，秋月姐，你身边的这是什么东西啊？”许如烟伸手指向了秦秋月的身后，秦秋月回过头去才发现那似乎是一道奇怪的光点，因为一直在自己的身后，所以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而许如烟伸手戳了戳那光点，光点只是像不满一样挪到了另一边，并没有给出什么多余的反应。

秦秋月也正困惑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鸟鸣，那只多时未见的彩羽乌鸦，再次降落到了秦秋月的身边。

“许久未见，看来你终于找到了你的道路呢。”彩鸦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也许……算是吧……”秦秋月轻轻摇了摇头。

“啊……不。我不是在说你，而是在说她。”彩鸦用羽翼挡住了自己的嘴，发出了人性化的轻笑，“她跟了你这么久，也该到了自由的时候呢。”

它的话音刚落，那光点便轻飘飘的飞到了乌鸦的背上，又慢悠悠的转了个圈，好像在和秦秋月道别一般。

“那是……秋葵吗？”秦秋月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看向了彩鸦背后的光点。

“虽然不是很符合规定，原本她是无法去到那里的……不过嘛，破个例也无妨。她的灵魂，我会负责送到天国的，也会有人在那里很喜欢她的。”

秦秋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压在了心里，只说了一句“再见”。

她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伊莎贝拉的录像，即使是死于柳奉薇刀下的伊莎贝拉，依旧会露出那种幸福的表情，幸福不是别人能给你定义的东西，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温柔和幸福强加在别人身上比较好。

秦秋葵自愿去到了彩鸦的背上，说明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如果那是她乐意选择的道路的话，或许她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才是更好的事情。

“再见，秋葵姐。”许如烟也学着秦秋月的方式和那光点道了别。

“再见……还是别了……我希望是再也不见。”一声和秦秋月几乎一样的声音从两人的耳边传来。

“说起来你们似乎也被困在了这里，不如我，送你们一程如何？”彩鸦说着便伏下了身体，载着秦秋月和许如烟一起，飞向了漫漫无边的天际。

而秦秋月也的确没想到，彩鸦甚至可以来到现实，还将她们送到了西兰国那个熟悉的湖边。

……

……

（the end）

（后记）

回到现实的秦秋月选择了和许如烟在离特卡波湖大约两公里的地方买了一栋房子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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