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把刀，深深地插进宋妍湘的心上。宋妍湘怒极而起，手指着男人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说这样的话。吃你们家是看得起你，你还有资格说欢迎不欢迎？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我就是老板，宋小姐，奉劝你不要闹事，安海是法治社会，没有你撒野的地方。”

“法治社会怎么了？我来吃东西犯哪条法了？有本事你让警察来抓我啊！”

男人明显不想继续跟宋妍湘废话，闹起来反而影响自己生意。只见他转身对之前的女服务员说道：“报警。”

宋妍湘听到他要报警，气更不打一处来。“好啊！就让警察来评评理，今天我吃不上东西还不走了。”

宋妍湘泼妇般一屁股坐回原来位置，也不再看男人一眼，目光直视窗外的雨雪，心中义愤难平。

男人不再理她，反正已经报警，就等警察来处理。随后他开始向其他客人道歉，并嘱咐女服务员，多盯着点宋妍湘，别让她打扰其他客人。

警察到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外面的雨雪却更加大了。之前不当回事的路人逐渐开始奔跑，生怕被这冬季里的雨雪搞病了身体。

柯越的身体明显好了很多，但被枪伤及的伤口，彻底愈合仍十分缓慢。只是整天躺在病房里实在无聊，虽然有程菲菲这么个大美人陪着，但不能花前月下，不能携手并肩，就这样只能看着，比看不到都着急。

在柯越的软磨硬泡之下，程菲菲总算妥协，同意用轮椅偷偷带柯越到医院外面走走。

可是柯越出医院心就野了，哪里会只安于医院前后，满眼都是穿着病号服的同类，时刻提醒着自己是个病人。

程菲菲难得没有失去耐心，推着他去周围的小公园，又带柯越吃了顿烧烤，算是解了他多日不进荤腥的馋。可是从烧烤店出来才发现，竟然下雪了。

“都怪你，非闹着要出来，现在好了，伤口还没好，又得浇出别的毛病。”程菲菲没好气地埋怨着。

“这点雨雪怕什么，我身体好着呢！虽然冷了点，但在这雨雪中漫步，多浪漫啊！”柯越嘴硬说着。

“还浪漫？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浪漫个给我看啊！你不是身体好吗？别用我推你呀！自己起来走两步。”

“我倒是想自己走，可你不心疼吗？”经过这几天的照顾和相处，柯越对程菲菲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在他的心中已经清楚告诉自己，程菲菲心疼自己，她终于被自己拿下了。

“心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全身都疼。”

程菲菲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却并没有真的对柯越怎么样。反倒逐渐加快脚步，担心雨雪打透柯越的衣服，回去就真要感冒了。

再过条马路就可以回到医院，柯越却突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故意将脚拖在地上阻碍轮椅的速度。

可是他的伤还没有好，这样的动作难免牵扯到腹部伤口，柯越没忍住哎呀了一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程菲菲焦急地停下轮椅，转到前面查看柯越的情况。结果发现他的脚拖在地上，鞋子都已经湿了。“我说怎么推不动，原来是你搞得鬼。怎么不疼死你？再把伤口扯开，医生给你重缝的时候我保证不让他们给你打麻药。”

“那你可以让我拉着手吗？有你在，效果比麻药好。”柯越嬉皮笑脸地说着。

“死一边去，我亲自动手给你缝。”

两个人就这样吵闹着，冬季的雨雪虽然寒冷，但他们得心却是热的。

宋妍湘透过窗口看到这对熟悉的身影，特别是满脸佯装怒容，却明显透着喜悦的程菲菲，那副样子，仿佛是对自己的诅咒。

如果不是因为程菲菲，哥哥怎么会被警察带走，父亲也不会被抓，自己更不会遭受眼前的这些羞辱。拘留所里恶毒的谩骂；展销会上被当垃圾一样扔出；酒吧保安的驱赶；服装店中的冷眼。为什么？为什么你程菲菲就可以得到幸福？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宋妍湘的心在燃烧，她仿佛看到程菲菲转向自己的脸，脸上写满着蔑视、嘲弄与冷笑。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那么现在的程菲菲就是最阴毒的魔鬼，正在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无情地将自己吞噬。

宋妍湘在颤抖，头脑仿佛被一股热流冲撞着，试图找到出口。她的手撑在面前桌上，用尽力气一点点站起。紧握双拳，却发现在手掌中不知何时已经攥紧餐刀。

这是上天的旨意，连老天都看不惯程菲菲的恶毒嘴脸，那就送她去地狱吧！魔鬼本就应该滚去地狱。

宋妍湘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在她的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程菲菲。撞开牛排店的门，外面的雨雪仿佛都跟着一起在燃烧，这是复仇的火焰，是一往无前的决心。

靠近了，她终于也懂得害怕，但是她跑不了，因为那笨重的轮椅是她最大的负担。

加速赶上，程菲菲，恐惧的喊叫吧！这将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一刀用力刺出，目标是程菲菲的胸口。柯越拼了命从轮椅上扑起，将这致命的一刀撞开。

宋妍湘脸上挂着狞笑：“现在这家伙爬不起来了，不会再有人可以救你，去地狱吧！”

再次一刀刺出，这已经是她全部的力气。可是刀却并没有插入程菲菲的胸口，反而是自己被从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上，然后便是那个厌恶的牛排店老板的声音：“快来人，帮我按住她，警察马上就来。”

就差那么一点点，在宋妍湘拿着刀冲出牛排店时，服务员和老板都发现她不对劲，及时跟出来阻止了这一切。

宋妍湘不甘地嘶吼着，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几名成年男人的压制。地面上的积水从嘶吼的口中呛入，带着难闻的铁锈味。也许是因为摔倒嘴磕出了血，让宋妍湘这副样子更加狰狞。

程菲菲惊恐地扶起柯越，然后冰冷地凝视着宋妍湘。她的嘴在动，可宋妍湘听不清她说得是什么，也许是在喝骂，又或者嘲笑。嘲笑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嘲笑这个宋家大小姐终于可以被她踩在脚下。

程菲菲将柯越重新扶回轮椅上坐好，然后一步步靠近宋妍湘，近到宋妍湘可以从她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程菲菲附身在她的耳边说：“宋妍湘，你注定是个失败者，你们宋家完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宋妍湘最后绷着的那根神经断了。她开始疯狂地大笑，用混着血水和污水的嘴到处撕咬，咬不到便吐他们一身污秽，仿佛便是莫大的成就。

警察终于赶到，在牛排店老板以及热心路人的帮助下总算控制住宋妍湘。不过她再也没有被警察抓住的气愤与不甘，反而笑得像个傻子。她尝试撕咬靠近的警察，当被戴上手铐后又去撕咬手铐，牙齿都被崩出了血，但她依然还在笑。她挣扎着仰起头用嘴接住雨水，然后喷向她能看到的每个人，最后...便没有最后了。

宋妍湘被押上警车，在两名警察共同的控制下，狂笑着被带走。

程菲菲看着远去的警车，心中泛起一丝凄凉。这是个可悲的结局，宋妍湘从某种意义上并不算是大奸大恶之人。可她选择错了人生的路，选择错了活着的方式，最后竟要落得如此下场。

宋妍湘，疯了。

————

为期二十天的安海市首届商业展销会结束了。在展销会的大力宣传影响下，安海市的整体营商环境回归稳定，因为程、宋两大家族覆灭所带来的负面波动，渐渐被重新崛起的万豪国际抚平。

经过与苏万豪父女商量，万婷商贸集团并入万豪国际。董事会重新洗牌，有人因宋立帆与程国富的瓜葛不得不选择退出，也有人曾经离开过，如今再次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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