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就告辞离开了，因为小奶团子欧阳卿困了，开始哼哼唧唧地闹觉了。

再说，老张家“迷信”，不赞同小宝宝走夜路，怕招着啥。

尤其是欧阳卿小朋友在历史上也是早早领盒饭去的，更得慎之又慎。

可惜历史上没有记录，她到底是怎么夭折的，所以老张他们也无从防范起。

只是隐晦的叮嘱欧阳修，如果孩子有什么不对，立刻来找他们。

老张他们可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能救还是救一下吧。实在救不了，尽了人事，也无憾了。

离开前，老张还特意嘱咐欧阳修，明天上午别过来了，上午他们家要睡懒觉，中午过来吃饭吧。

欧阳修听了老张的话后，不禁联想起了白居易那句“一觉晓眠殊有味，无因寄与早朝人”，想到自己明早还得起来处理公务，突然觉得有点儿羡慕嫉妒恨是怎么回事。

老张和白居易一样，是懂得拉仇恨的。

第二日有人敲登闻鼓，欧阳修特意假装没听见，磨蹭了一会儿才传唤敲鼓人。

心道：看你们这懒觉还能不能睡得成。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大文豪也不例外，除非他不是男人。

吃过午饭后，老张和欧阳修坐在一起下象棋，老张媳妇儿和张悦笙则带着三个小朋友歪在榻上打扑克，玩儿保皇。

谭爷爷教小公主下棋的时候，老张也跟着蹭了不少“姿势”。他觉得自己棋艺大涨，就算是比不过专业人士，也许人士中也得是个翘楚。

结果连续输给了欧阳修两盘儿，老张有点输不起了。

老张冲小公主喊道：“小老虎，快来帮姥爷出气，赢死你师傅。”

小公主听见老张喊她，立刻把手里的牌一扔，说：“窝脑耶叫窝呐，不玩鸟。”

老张媳妇儿输了半天了，难得抓了一把好牌，能够“暴动”返进贡了，所以她拦着小公主说：“先来后到，打完这把再说。”

小公主早就背着身子，背着小身子撅着小屁股滑下去了，紧着捣腾两条小短腿儿溜了。

老张媳妇儿把小公主的手牌拿起来一看，好家伙，这小臭手儿抓的全是“小鸡崽子”，最大是个“尖儿”，返进贡后，连个带人儿的（扑克里的JqK）都没有。

就这一手烂牌，啥智商都玩不赢，怪不得小家伙溜那么快。

欧阳修黑着脸看着坐在他对面儿，屁股底下垫个马扎，手手才能够着棋盘的小公主，非常不高兴。觉得老张在消遣他，一点儿都不尊重人。

结果跟小公主对上了，欧阳修才觉察出了对手的难缠。

——这小家伙儿是真有两把刷子，下棋兵行诡道，比她姥爷强不少。

第一局因为欧阳修轻视对手，被小公主占了先机，把他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就这样输了。

输给一个三头身的小朋友，欧阳修不要面子的吗？所以又来了第二局。

欧阳修绞尽脑汁，才和小公主下了个平局。他觉得已经摸出了小公主的套路，所以又提出来再来一局。他打算再赢一局，给自己挽回尊严。

然后……第三局他一败涂地了。

欧阳修觉得身为师傅的尊严碎了一地。为了能把自己的尊严拼起来，他提出要和小公主下自己擅长的围棋，一决高下。

虽然这样多少，也有点儿欺负人吧。但是也比一直输强啊。

欧阳修刚要去取围棋，就被老张给拦住了。

老张趁小公主不注意，跟欧阳修小声嘀咕说：“你们官家不让小老虎学围棋。”

欧阳修小声问：“为啥呀？”

老张小声告诉他说：“怕她学会了，他下不过。”

欧阳修：！

这个大人一输急眼了吧，就爱问小孩儿功课，这样就有理由打小孩儿了。

欧阳修也不例外。

为了挽回自己当师傅的尊严，欧阳修就打算问问小公主功课。

“殿下，最近可学完了《四书》。”

小公主理直气壮地回答说：“没学。”

欧阳修就要借题发挥：“殿下天资聪颖，正应该锐意进取，奋发向上，否则便如仲永一般，泯然众矣……”

老张刚要借口说要午休，把欧阳修给打发走——小公主才两岁半，卷什么卷。

他刚说“时候不早了……”还没等把下半句“我们要睡午觉了”说出来，就见小公主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用小奶音一本正经地对欧阳修说：“正有问题想要请教狮虎。”

老张一看她眼神灵动，就知道这小家伙儿肯定没憋啥好奶屁，搁这儿给她狮虎挖坑呢。

但欧阳修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小公主了，不知道她个儿虽然长得不多，但心眼子确实没少长，他以为小家伙儿是真的要请教问题呢，所以他说：“请讲。”

“狮虎，你几道神马是牛顿腻学方程吗？能给窝嗦嗦呗？”小公主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恭恭敬敬地问道。

欧阳修一脸茫然地看着小公主。

牛顿比欧阳修晚生六百多年，欧阳修上哪知道去。

欧阳修本着知知为知知，不知为不知原则，摇摇头说：“不知道。从未听闻。”

老张在心里直呼好家伙，怪不得小公主来之前一直缠着张悦笙问什么知识是大宋没有的，张悦笙随口说了几个专业名词，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这小家伙儿，顾动心眼儿可真多。

只听小公主又问：“狮虎，你几道神马系光电效应吗？”

欧阳修又摇了摇头，他问小公主：“会这些，有什么用吗？”

小公主吧哒吧哒跑出去，把自己的小摩托骑过来，在欧阳修面前表演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跟欧阳修说：“狮虎，干妈嗦，光电效应就系为窝哒小摩托提供电腻哒原腻呀。”

小人儿不大，可会装13了呢。

欧阳修：！

昨天他坐着自己儿子开的车回家，还觉得很神奇，不明所以。没想到其中竟然蕴含着天书一般的姿势。

其实小公主想法很简单——两岁的孩子再妖孽，人生阅历有限，也不可能老于世故，思想也不会太复杂。

尤其小公主一直生活在姥爷的羽翼下，心思更加澄明。

根据小公主的人生阅历，她总结出这样一个规律：小孩子要是追着大人不停问大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大人就会强行转移话题来保住自己的颜面。

小公主就是想把欧阳修问烦了，让他主动把话题从学习上面转移开。

小公主就是想用魔法打败魔法。

但是在大人眼中，就是小公主不尊师重道，故意打她师傅的脸，让他师傅难堪。

欧阳修只觉得小公主的问题充满了讽刺意味：看看，你啥也不知道，还好意思当我师傅。

他涨红了脸皮，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拂袖子，恼羞成怒地说：“是臣没有自知之明，妄想给公主殿下当老师，惹公主哂笑。臣痛改前非，从今以后，臣定谨言慎行，再不过问公主学业。请容微臣告退。”

说罢，一甩袖子离开。

欧阳修之所以会恶意揣测小公主，并非他人品不端，而是因为他被恶意包围，经常被辜负，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

如果不是小公主有了机缘，按照历史轨迹，他应该卷入了他人生第一个“禁忌恋”——和外甥女儿不伦，第二个是和儿媳妇。而两次，都是被亲人背后捅刀。

因为把小公主累坏了，因此被贬，反而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但小公主哪见过这阵仗啊，她觉得狮虎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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