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态度打了什邡个措手不及,有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又回到徐晨风遇害那天,耳边是混乱的尖叫,眼前是满地的血凝。
“什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晨风?”
“什邡,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把你姐姐怎么了?”
“什邡……”
“来人,把她压下去。”
“什邡因爱生恨,谋杀徐晨风罪无可恕,判处秋后处斩,暂押万年县狱。”
湿冷潮湿的地面上老鼠像悠闲的常客一样来回穿梭,常年不见天日的万年县狱里住着的全是穷凶极恶之徒,老郑说,人呀,一旦进了万年县狱,能活着出去的少之又少,也是你命好,躲得过暗杀还能赶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出了长安你就滚得远远的吧!最好一辈子也别回来。
可怎么能不回去呢?
什邡幽地挺直脊背,额头温热的血划过眉峰浸入了眼角,她抬手摸了一把,晃了晃脑袋让视线集中在谭武脸上:“谭大人的意思是,这世间女子就应该躲在闺房之中,不能行千里路,不能阅万卷书?古有妇好女将军披挂上阵、花木兰替父从军,为何谭大人就觉得我带林昇从长安到益州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
更何况此件种种艰辛自不必说,这些又与奸细有何关系?谭大人说我与吐蕃人勾结,可我一介女流,从长安到益州何成接触过益州军政之事?我能提供给对方什么?
再说说孙瘸子,我根本就从未见过他,又为何与他争执?若如大人所说,我们都是奸细,我为何不选择夜晚避人耳目的时候去见他,偏要青天白日去杀他?”
谭武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对她的反驳嗤之以鼻:“没人能证明你不认识孙瘸子,至于你到底有没有勾结吐蕃人,御史台和刑部自然会调查,至于你为何青天白日杀人,哼!本官也想知道,不若你来说说。”
什邡挺直脊背,目光冷冷,看着谭武说:“既然谭大人怀疑我是奸细,是凶手,自然该由您举证?总不能官字两个口,说什么是什么吧?那大唐律的意义何在?我朝律法强调证据的重要性,对于通敌叛国的指控,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才能定罪。这包括书信往来、证人证言等,敢问大人,这些证据可有?”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谭武朝身侧的王四看了一眼,王四连忙转身出了公堂。
不多时,王四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名穿着头戴撒巾,身穿蓝色菱纹圆领罗袍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不高,堪堪只到王四肩膀。他微微佝偻的身子,身上的罗袍很长,几乎已经快要拖地,走起路来衣袂翻飞,时不时露出一双破了皮的马皮靴。
男人自称苏维,是大喜当铺的朝奉。大喜当铺就在孙瘸子家斜对面,开门做生意时,柜台恰好正对着孙瘸子家的正门,所以平素有什么人进出孙家,苏维总是看得一清二楚。
据苏维所说,孙瘸子平日里为人古怪,除了日常去给人敲猪外基本很少出门。这几年县里官盐涨价之后,百姓日子过得越发紧凑,瓦舍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拿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典当,只为换一点官盐。
孙瘸子平常的生意不多,穿着也很是朴实,但苏维不止一次瞧见有盐街的盐贩子偷偷来找他。有一次苏维好奇,拦住那盐贩子问了一嘴巴,盐贩子那天喝了酒,人晕乎乎的,他一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全乎。
原来孙瘸子跟盐贩子有约定,盐贩子每月初都来给孙瘸子送盐,孙瘸子除了盐钱之外还会另外给他几个铜钱当跑路费。
盐贩子说的时候还抛了抛手里的铜钱,斜眼看了一眼孙瘸子家紧闭的大门,笑嘻嘻地说:“你别看孙瘸子一副穷哈哈的样子,人家兜里有子儿,吃的都是上好的官盐。你瞧那厨房没?里面就没断过肉。”
即便是海清河晏的大唐,像同福县这样的小县,百姓也不可能做到顿顿鱼肉,更何况还是瓦舍这样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孙瘸子的钱财来路不正?”秦孝白饶有兴致地问苏维。
苏维嗫喏着点了点头,继续说:“小的不知,不过不久前也有个女人来我这里打听过孙瘸子。嗯!大概在半个月前吧!”
“是她么?”谭武指着地上跪着的什邡。苏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她头上带帷帽,看不清脸。”
“孙瘸子被杀的时候,你也看见她了?”
谭武这话有一定的引导意味,苏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什邡,笃定地说:“是她,就是她,平常孙瘸子家不怎么去人,昨天当铺的生意不多,吃完晌午饭的时候,我在门外活动了一下筋骨,恰巧看见她进了孙瘸子家,再后来,再后来就是谭大人带人来抓人。”
秦孝白微微蹙眉,指着什邡问:“你确定是她?”
苏维笃定地点了点头:“是她。”
“你见到脸了?”秦孝白继续问。
苏维摇头说:“瞧见了,除了她没别人,昨日只有她进了孙瘸子家,千真万确,小人不敢说谎。因为当时没什么事,我又想到前几天盐贩说的话,就好奇地跟了上去。”
“你进院子了?”秦孝白突然问道,苏维摇了摇头,“没有。孙瘸子家的院墙不高,我就趴在院墙边缘往里看了几眼。”
“你看见什么了?”
苏维侧头看了一眼谭武,突然指着什邡说:“我看见她走进了孙瘸子的屋子,然后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孙瘸子本来是想往出跑的,我看见了,结果人刚到门口就被拽回去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
公堂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集在苏维身上。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讷讷地说:“我看见孙瘸子半个身子爬了出来,嘴里不停喊着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然后他就又被拽进去了。我当时很害怕,正好掌柜的喊我,于是就离开了,过了不久,谭大人就带着人赶到了,我这才知道,孙瘸子被她杀了。”
“一派胡言!”什邡大声叱喝,打断苏维的话,转身面向公案后的高雄说道:“我进院子的时候,孙瘸子就已经死了,根本没同他说过话,请大人明察,还草民一个清白。”
“放肆,公堂之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谭武猛然拍案,巨大的力道震得桌上杯盏乱颤。他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什邡,薄唇轻启:“依官观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上拶指。”
两名武骑卫抬着浸过桐油的拶子走上前来,什邡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谭武。他已经嚣张到越过高雄亲自对自己动刑?
眼见着两名武骑卫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拶子前,秦孝白突然抖了抖衣摆站起身,走上前挡在什邡面前:“谭大人切莫着急,依本官看,这案子还有蹊跷,苏维所说之言虽然言之凿凿,但却并没有看见闻娘子的真面目,更何况人命关天的事,饶是闻娘子是奸细,这事也需从长计议,若是人在益州就没了,御史台和刑部那边怕也不好交代。”
谭武冷笑:“那依秦大人的意思呢?”
谭武话是对着秦孝白说的,目光却是看向他身后面生的中年男人,眼中不由透出几分疑虑。这两年范阳府那位裴大人重回朝堂,当今圣上对其很是重用,俨然是有入阁的趋势。秦孝白虽是裴家党羽,但到底是远在梓州的七品小官,若非有人背后指使,他怎会恰好出现在北大营?
谭武心思百转,到底没有贸然询问中年男人身份,只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什邡,起身对频频抹汗的高雄说:“既然秦大人这么说了,本官便给高大人三天时间,三天内若是找不到证明她清白的证据,本官直接派人将她押去长安。”
说完,谭武拂袖而去。
见人终于保下了,秦孝白暗暗吐出一口浊气,目光看向堂外聚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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