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过来了。”

布莱尔随手将脸上的伪装扯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复杂到极点，只是最终，他那双依旧灿烂的金色眸子里，剩下的全然是喜悦。

伊凡伸手，轻轻触碰到布莱尔的脸颊，布莱尔全身一阵，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又用一种坚定而决然的力度握住了伊凡的手，使得那只收紧紧的贴着他的面颊。

伊凡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布莱尔闭上眼，仿佛在感受着空气中伊凡的味道，感受着记忆中那抹温柔和明亮，“你睡了好久。”

伊凡闭上眼，下一刻再睁开，整个热都呆住了，因为原本他的识海中那张构架神火的网络已然完成！网络上代表着信仰的光点一望无尽，无数信仰之力从那些光点飘出来，飞进魂火，滋润着他的灵魂。

他不由自主的道，“我成神了？”

布莱尔点头，他坐在伊凡身边，带着一种自豪和炫耀，“我用你的样子统一了整片草原，为你得到了无数信仰，只有这样你才能在神魂极度损耗的情况下重新恢复并登上神位。”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如无数年前，只是因为一件小事而希望获得表扬的白老虎。

伊凡愣愣的看着布莱尔，突然间泪如雨下。

“你怎么了？！”布莱尔大惊，他紧紧的抱住伊凡，焦急的擦拭着那滚滚泪水，“身体出问题了？到底怎么了？还是说信仰不够？信仰不够的话……”

“布莱尔！”

伊凡定定的看着布莱尔，伸出手，拥抱着他，低低的道，“真是大傻瓜。”

“伊凡？”

“布莱尔。”

“嗯？”

“布莱尔。”

“什么事？”

“布莱尔。”

“嗯。”

伊凡深吸一口气，笑了。

“傻子。”

布莱尔看着伊凡，突然间心头一松。

是的，他害怕，他害怕伊凡醒来后看到他不复曾经的天真纯善，会不会不再爱他。

可就算他再害怕再恐慌，他也没有停下为伊凡收集信仰之力的步伐，因为比起伊凡不再爱他，他更恐慌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伊凡。

“傻子。”

“嗯，我本来就很傻。”布莱尔回想起曾经的自己，的确很傻。

伊凡心疼的看着布莱尔那灰黑的灵魂，伸出手，他刚凝聚了一丝神力，就被布莱尔拦住了。

他笑的依旧纯良，只不过眸子里却闪过万千沧桑，“我不在乎。”

顿了顿，他又道，“我在乎你。”

他笑的很狡黠，也很开心，他的喜悦是如此的纯粹，就好像初生的婴儿般，“伊凡，你在不在乎我？”

“在乎。”

伊凡的回答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这个回答他曾经说过，可再听一次，布莱尔还是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果然，还是伊凡最好了！”

布莱尔笑了，曾经笼罩在他眉宇间的愁绪与漠然消失的一干二净，重新露出了那抹纯真的笑容。

伊凡握住布莱尔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下一秒，两人出现在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布莱尔紧紧的抱着伊凡，好奇的四处张望着，“这是哪里？”

伊凡轻笑，“看下面。”

布莱尔这才发现，两人的脚下缓缓流淌着一条漆黑的河，河水仿佛烟雾般飘荡着，想要凝神看下去，灵魂却不由自主的想要被吸走……

“布莱尔！”

布莱尔回神，眼中闪过忌惮之色，他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捂住了伊凡的眼睛，语气冷厉，“不要看！”

伊凡愣了愣，嘴角微挑，“这是冥河。”

“冥河？”

“嗯。”

伊凡伸手，紧紧握住布莱尔的手，认真的道，“以冥河誓约起誓，今日我伊凡与布莱尔结为伴侣，不离不弃，永生相随，生死与共！”

“伊凡！”

布莱尔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万千思绪，下一刻，他猛地抱住伊凡，脑袋深深的扎进布莱尔的脖颈里，不知为何，鼻头一酸，泪水落下。

“不哭。”伊凡回抱住布莱尔，一如曾经，“不哭，我会在你身边，所以……没事的。”

冥河之上，新婚的布莱尔抱住伊凡，哭的稀里哗啦。

——无数万年之后，伊凡每次提起这事布莱尔都懊恼无比，然后翻身而上，压住伊凡啃来啃去，试图让他忘记这件事，只可惜，他一次都没得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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